说着就要哭。
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,驾轻就熟,说来就能来。
林柔拢了拢拳头,气极。
明明大儿子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,没良心,不管老家父母的死活,一分钱都不给。
他们不仅不责怪,扭头就来吸林柔的血。
欺负她一个人,又是个弱女子。
“我没钱。”
默了几秒,林柔干脆利落地说。
李秀琴愣,两手往大腿上拍打的动作一顿,旋即指着林柔破口大骂,“你凭什么不给钱,你就应该给钱。”
“你这个扫把星,克死全家,我们还没找你算账呢。”
“你倒跟我端起架子了。”
林柔双手细微颤抖,眼眶瞬间就红了,哽咽,“我没克死他们。”
言毕,李秀琴登时大声嚷嚷起来,“怎么不是你克死的?啊?你爸死了,你妈死了,还有你弟……”
“你说够了没有?”林柔沙哑着打断她尖利的嗓音,像是椅子在地面拉扯剐蹭出的,最后砰的一声倒地。
吵的脑神经都跟着疼。
这个点,外面起了微风。
阳台晾晒的裙子小弧度打转,溜进来一缕,林柔垂落的发丝跟着轻扬起。
发尾粘着从眼眶中滑落的泪水。
被吵醒的沈嘉烦躁得打开卧室门,林柔这幅受尽委屈的模样不偏不倚地落进眸中。
“怎么了?”她烦躁尽消,冷声问。
眼一偏,跟李秀琴的目光撞个正着。
“你是谁?”李秀琴好奇打量她,问。
沈嘉简明扼要地说:“租户。”
李秀琴听完,嘴角咧开到最大,视线重新落回林柔身上,“你都把房子租出去,当包租婆了,还说没钱?”
“没钱就是没钱,小诚大了,花钱的地方很多。”
林柔缓了呼吸,思绪归拢。
一抽一抽的太阳穴也跟着平息。
沈嘉挑眉,算是听明白了。
问林柔,“你欠她钱?”
“没有。”林柔摇头,“她是我大伯母,找我要钱的。”
哦,明白。
抢劫来了。
还是明抢。
轻勾了下唇角,沈嘉笑,睨向李秀琴不悦的表情,“你要多少?”
“五千……不。”李秀琴忙改口,“一万,我要一万。”
她临时加价,说得理直气壮。
挑软柿子捏,一看没少欺负人。
沈嘉点头,“行。”催林柔,“去给她拿。”
林柔微怔。
诧异地看她,眼眶还红红的。
李秀琴笑开了花,“还是你通情达理,不像某些人,抠抠搜搜的,命不好,人也差劲。”
沈嘉没搭茬,盯林柔,“有现金吧?”
林柔愣愣点头,“有的。”
“行。”沈嘉笑,“入室抢劫,一万块钱,够判了。”
林柔惊的小嘴微张。
“什么够判了?”李秀琴听清,立即嚷起来,“你少吓唬我,我什么时候抢劫了?”
一个无知的农村妇女,大字不识几个,要到钱,尝了甜头,就接二连三上门索要。
林柔若是不给,她就带人来闹,让林培义来,或者找村里其他人。
大门都砸坏两次。
林柔实在是怕,哽着口气,闭着眼就给了。
这会儿听见抢劫,判刑的字眼,李秀琴张牙舞爪地跳起来,像炸了毛的鸡。
沈嘉浅笑,五指伸张,转了转手腕,“没吓唬你,一万块够你坐十年牢了。”她故意往重了说,“我就是警察,不信你现在去派出所问问。”
李秀琴显然不信,上下打量一番。
“糊弄谁呢,你怎么会是警察?”
沈嘉没看她,双手去摸裤兜,一副急找东西的样子。
“哎,我枪呢,我刚把子弹装满,等着,我放两枪给你听个响。”
说着,她扭身进屋。
眨眼。
入户门大力甩上。
人被吓的,灰溜溜跑了。
下一秒,沈嘉笑着从卧室走出来。
林柔抬手擦脸,红透的眼瞳还噙着泪,她嘴唇龛动,微颤了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