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的不知道。
她贪恋着与萧宁日益升温的亲密,心里却比谁都清楚,萧宁是翱翔九天的凤,永远不会为她敛翅停留,更違论放下所有。
即便现在在一起了,那以后呢?
她们之间的身份差异,就注定了无法永远相伴同行。
这是一道横亘在两人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。
乌迁斜睨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,发出一声短促而意味不明的笑:“至少……呵,至少你现在得到了她的身子,不是吗?”
沈今生的嘴角扯出一个极淡、极苦的弧度,是,萧宁的初次,确实交付于她,肌肤相亲的灼热记忆犹新。
但这并非她所求。
她渴望的,是能与萧宁并肩而立,共看山河浩渺,而非永远只能仰视她的背影、做她光芒之下的一道暗影。
乌迁接着说:“沈今生,你是个顶顶矛盾的人。”
“既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痴缠,又放不下建功立业的野心,鱼与熊掌,岂可兼得?”
“你得学会舍弃。”
他说的分毫不错。
既放不下萧宁,又渴望挣脱枷锁,成就一番天地。
贪心至此,岂能两全?
无论选择哪条路,都注定要剜心割肉。
沈今生颓然地垂下头,纤白的手指提起酒壶,又为自己斟满一杯。
清冽的酒液在月光下泛着微光,她托着酒杯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的凉意,送到唇边,浅浅啜了一口,那熟悉的清冽滑入喉咙,留下的却是满口化不开的苦涩。
就在她指尖微松,欲将酒杯放回石桌的刹那。
一道身影挟着夜风骤然闯入。
萧宁。
脸色在月光下显得异常苍白,她一言不发,劈手夺过沈今生手中酒杯,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冷风,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,而后空杯倒扣在石桌上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紧接着,那只带着凉意的手猛地攥住沈今生的衣领。
沈今生甚至来不及反应,整个人就被萧宁拽离石凳,踉跄着被拖向屋内。
竹院里的月光和乌迁含糊的嘟囔声被甩在身后。
“砰——!”
木门被萧宁一脚狠狠踹上,隔绝了外面的月光与风声,屋内只剩下跳跃的烛火和两人急促的呼吸。
在门闩落下的瞬间,她整个人欺压上来,将沈今生掼在冰凉坚硬的门板上。
这姿态,充满了绝对的掌控和掠夺的意味。
沈今生被迫低下头。
她没有反抗,浅淡的眸子里荡漾着酒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,艰难地吐出几个字,声音微哑:“夫人,您弄疼我了。”
萧宁却恍若未闻,依旧不松,甚至还用力往沈今生的唇上咬了一口。
厮磨间,她嗓音暗哑,带着某种压抑的情感:“为什么要躲着我?”
“为什么不能看看我?”
她眸底有泪光涌动,撑起身子,离开沈今生的唇,缓缓往脖颈处转移,“沈今生,我快要死了……”
“你……当真一点都不在意吗?”
沈今生忽地弯唇,明媚的笑了,还带着梨涡。
“夫人,是您不信我。”说着,她轻抬了腰,与萧宁更贴近了几分,“我只是想少受些委屈。”
两个人对视着。
她们之间只有一寸的距离。
只差那一寸,便抵死缠绵。
“欢颜年纪尚小,不懂事,你多担待一些。”萧宁的声音听起来有无奈,也有难过,还多了几分隐忍,“你离开那么久,我时常会梦见你,梦见你站在我面前,笑着说要带我走。”
“可是醒来之后,却什么都没有了,沈今生,你教教我,我该怎么面对你?”
面对我?
醉意渐渐消散,清醒的思绪灌入脑海,沈今生缓缓地伸出手,轻轻抚过萧宁的脸庞,在眉间落下一吻。
一触即离。
她是心尖发颤,眼底也湿润起来。
走得太近,只会让她看见彼此内心蜿蜒攀爬的伤疤。现在,这些伤疤牵扯着,交缠在一起,快要将她们捆缚在一起。
她半掀眼帘,轻声道:“我想要的是平等,是尊重,是独一无二的爱。”
“不是作为奴,而是作为你的妻子。”
妻子……
萧宁默默地松开了手,眸光黯淡下去,垂下头,苦涩地笑了笑。
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沈今生整理好衣衫,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,慢慢地喝完。
她缄默着。
外面夜风阵阵。
屋里烛火摇曳。
良久,她才缓缓开口:“萧宁,我想离开。”
萧宁猛地转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眸底透着寒意,声音也冷得像冰。
“沈今生,你想都别想,这辈子,你永远只能待在这里。”
“就算是死,你也只能死在